二、画道从心 8 t( Y4 P% Q: G 5 g) y: d. P9 G6 m
石涛说:“夫画者,从于心也。”道出了中国艺术精神的主旨。清初画坛,一片摹古,画家沉醉于古人的一招一式,至于“自我”早已丧失殆尽,“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古训已然不再奉为画学圭臬,致使画家无“心”、笔墨无“我”。对此,石涛深恶痛绝,他强调,“夫画者,从于心也”,心者,识也,即我之识见也。也就是说,画是精神产物,画应当是表述我的思想、我的精神,而不是别人的思想、别人的精神。如何使画从于我心呢?石涛认为,首先要在生活中得到识的蒙养,即尊受,“先受而后识也”,有自己独到的感受,才能建树自己的识见与思想。所谓“借其识而发其所受,知其受而发其所识”,这样,即使借鉴古人,也不会湮灭自己的真知灼见。总而言之,从于“心”,必起于“识”,而“识”存乎自然造化之中,尊“受”得“识”,有我之“识”方有我之“心”,有我之“心”,方有我之“画”。正如石涛所说的:“画受墨,墨受笔,笔受腕,腕受心”,心受万物,万物受天,天受道,道法自然,由此,“吾道一以贯之”。反观当下山水画,要么巨细形体,如风景画,唯物是从;要么笔墨游戏,标榜高逸,唯我独尊。石涛的“从心说”,无疑是一剂专治两极端的良方,用现在的话来讲,心者,就是意境也。山水画要有意境,意境是山水画的精神,意境来自心物的融合,来自主客观的高度统一,偏执一隅,都是盲区。 " G. G s" H5 A1 ^% @1 ~
1 I* A% U" c0 H3 U这也许是我们不断地重温石涛的艺术思想和作品所带来的重要启示吧。石涛的画之所以常变常新,无非来自于鲜活的生活气息。浓郁的山野风情激活他创作的本能,使他的画具有活泼泼的生命力。宗炳说:“山水以形媚道。”可见,形是媚道的载体。荆浩、关同画太行,郭熙画西北高原,董源、巨然画江南山水,米氏写雨中岚山,无不从造化中求得心源,化成心画。石涛长期浪迹山林,体验山水风物自有独到会心之处,所谓《搜尽奇峰打草稿》,故而,笔下的山水富有自然之灵气。而且,他精通佛、道义理,体察山水精神。从他的《画语录》中,可领略到他非凡的充满哲学思辨的美学底蕴,他明了画理,能融会贯通古今法则而不执迷、不拘泥,能化万法于一画之中,能揽万汇于一心之中。观他的作品,构思之奇谲多变,意境之深远迷离,笔墨之超拔豪迈,画法之变化无常,极尽山水之千情万态,无不令人叹为观止,难怪连复古派大师王原祁与王翠都自惭不如,不得不推石涛为“大江以南第一”。谢稚柳在《石涛画集》序言中说:“石涛的画法极尽创造之能事,凡笔所能体现的形态,都毫无逃遁地淋漓尽致地描绘出来,同时他网罗了先进的技法,丰富了自己的艺术创造,形成了自己不平凡的、多样化的风格。”8 ^* E+ W9 m. Y9 f P% s